文案:
在伦敦工作第六年的风间,和春日部的朋友们也有五年没有见面了。
上一次见面是在正男和妮妮的婚礼上。
而这一次回到春日部,是要参加新之助的婚礼……
主新风,两人的感情历程很曲折,但会是HE:)
Chapter 1. 冬日
一直在好好地规划着自己的人生,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情都不会做。从小的信条是:人生应该过得如四季一般,春种秋收,什么样的年纪做什么样的事。所以五岁的时候上幼儿补习班,十二岁从最好的私立小学毕业,十八岁来到东京,二十岁申请公派留学项目,二十一岁至二十七岁,呼吸伦敦湿冷的空气。
目前为止一切按计划进行。二十六岁,朝九晚五的通勤生活,在地铁上吃早餐,与面无表情的外国面孔对视,没有交流。二十六岁的生日过了三个月,接妈妈来伦敦,爸爸从澳大利亚过来,家人团聚,父母小住半月,某个周日的早晨,送父母去希斯罗机场。
目前一切按计划进行。二十七岁的冬季,收到日本来信,被邀请回老家埼玉,参加最好的朋友的婚礼。
住的地方是东区老旧的公寓,关上门能听到隔壁房间人走动的声响。窗户朝向街道,不怎么开,时有深色皮肤的面孔四下窜动,并大呼小叫。
伦敦的冬季很少下雪,只是阴雨来了就不走了,一连数月不见阳光,被生活折磨得疲惫不堪的人打着伞,都是一副好死不死的模样。
风间彻拖着行李箱走了一个街区,坐上去机场的火车。
目前一切按计划进行,向公司要了五天的假期,于十二月二十日飞离英国。
行李箱里除了衣物和一些业余时间也要看的材料,还有两本中等厚度的小说。风间彻没有看小说的习惯,除了应付从小到大的通识考试,他几乎不碰文学。我的脑子被现代生活全副武装,接受不了那些
毫无逻辑可言的美丽文字。他以这样的口吻自嘲道。
当然,这两本带在身边的小说,他也未曾读进一个字。这是昨天刚买的。其实这些书出版已有些时日,只不过自己极少出入书店,一直没买。
在候机室等待的时候,风间彻拿出其中一本,放在膝盖上,盯着封面看了良久。手指不自觉地轻抚标题下面的作者的名字,风间彻弯了弯嘴角。这家伙,也会写东西,真是稀罕至极。从小就没发现他有任何文艺细胞,现在居然成了个小有名气的作家。书的标题是《冷春》,风间彻顺着笔画描摹起来。真是凋敝而萧瑟的意境,冬天已经这么冷了,连万紫千红的春天都不放过,真是个残忍的家伙啊。
手指突然停住了,翻开书,最终又默默合上。风间彻仰起头,抬起手揉搓着太阳穴。
真是个残忍的家伙,偏偏挑圣诞节前的日子结婚。如果再往后一些,我就可以赶圣诞假期回去了。就不用向老板讨五天的休假了。
他扯了扯嘴角,却也没笑出来。
十二月二十一日,夜。春日部市下了一场细雪,快天亮时就停了。
“诶,这么小的雪,一点都不浪漫。” 樱田妮妮打开窗户,看着街道上所剩无几的混着泥土的积雪,“既然挑了冬季,就应该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来举行婚礼嘛。”
“妮妮,不需要那么浪漫了啦。虽说人生如戏,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在演嘛。” 说话的是佐藤正男。
“就是因为你是个没有情调的人,我们的婚礼才在一个无聊的六月无聊地开始并且无聊地结束了。” 妮妮提高了声调,“无聊的饭局,无聊的应酬。最后竟然有喝醉的客人摔倒,把酒泼到了我的婚纱上。”
“啊……那是……" 正男想起了那次意外,一脸抱歉。
“真是的,已经不想再回忆了。” 妮妮关上了窗户,走到梳妆台边。镜前坐着的女孩穿好了婚纱,正在盘弄自己的发髻。
“信子,我来帮你。” 妮妮接过女孩手中的卡子,把盘好的发型固定住,“小新他们那边什么时候到啊?”
被叫做信子的女孩盯着镜中的自己,左右晃动着头检查着发型,“说是一点到,不过你也知道他那个人,两点能不能准时到都没个准呢。” 她说完轻声叹了口气,不过情绪并不糟糕,“为了防止宾客们等太久而无聊,我准备了几个小游戏和小节目噢。”
妮妮脸一黑,“再让我即兴表演我就死给你看。”
“不要这样嘛,妮妮。” 信子笑起来,“你小时候经常写好玩的剧本,现在说几个段子也是信手拈来的啦。”
好玩的剧本……妮妮脸更黑了,中二的往事又一次被人提起。
这时候门突然响了,在正男说了“请进”后阿呆打开门走了进来。
信子站起来,“呀,阿呆,小新已经到了吗?” 她看了看桌上的手机,“才十二点半呢。”
阿呆摇了摇头,缓缓地说,“接到了他的电话,让我开车一起去机场。”
“去机场?”妮妮问,“啊,是去接风间吗?”
阿呆点了点头。
“风间本来昨晚就到的,但他那边飞机晚点了,昨晚十二点才飞的。” 正男说道。
“那赶快去吧,开慢一些,不要太着急,这边迟到了也不要紧哦。” 信子叮嘱阿呆。阿呆点了点头,关上了门。
阿呆走后,房间里是一阵短暂的沉默。
信子坐回到镜子前,继续整理头发。妮妮一边帮忙一边开口,“信子,话说你还没见过风间吧?”
信子微笑道,“一直听小新说起,听都听成熟人了呢。在伦敦工作那么忙还赶来参加婚礼,真是要好好感谢他才行。”
妮妮说,“我们也好几年没见面了呢。自从他去了东京上大学,他的家也搬到了东京。上次见面还是在我和正男的婚礼,那个时候他刚去伦敦不久,也是大老远赶回来呢。”
“真是仗义的好朋友啊。” 信子笑道,戴上珍珠耳环,又拿起口红补了补妆。
“你真是太美了,信子。” 妮妮看着镜子,由衷地赞叹道,“大学毕业后你变了好多。啊……是往好的方向变。”
“哎呀。” 信子不好意思地笑起来,半开玩笑道,“也就这个日子能听你说上几句好听的话了,妮妮~”
“什么嘛,我平时说话很恶毒吗?”
“咳。” 正男不小心发出了声音,果不其然,受到了妮妮尖锐的目光扫射。
“正男,你有什么意见?!”
“没……沒有!”
外面很冷,却没有再下雪的迹象。车轮将浅浅的积雪压平,染成了泥土的灰黑。
阿呆从后视镜里看着趴在后座睡相极差的新之助,叹了口气。
“小新,醒一醒。” 阿呆提高音量。
“信子,现在可以脱了……" 新之助张了张嘴,口水流了出来。
看到了路边的机场标志,阿呆一个急转弯拐进了另一条高速,新之助从后座滚了下来,瞬间清醒,抬起头,看见阿呆从后视镜里看着他,“小新,你昨晚有好好睡吗?”
“啊~啊~天刚亮时我就躺下了,比起赶稿的日子里吃完早餐再补觉,已经好多了哦。” 他揉了揉眼睛,拍拍胸脯,“今天可是特殊的日子,我的婚礼哦!”
阿呆皱了皱眉,“明显的睡眠不足……" 导致精神有点萎靡啊。后半句他没说出来。
“阿呆快点啦。风间已经在机场等我们了吧。” 新之助已经在催了,“嘛,小彻真是的~本来以为昨晚就能见到了,结果今天中午才到,我这么忙,还得跑去机场接他~”
新之助突然呼出一口气,靠向座位后背,闭上眼睛。
“五年了。”
“五年没见了……" 阿呆看了看后视镜,小声地补充道。
这时,前面的路段突然出现了堵车的盛况。阿呆踩了刹车,车子慢慢减速。“怎么这样……是交通事故吗?”阿呆探出头。
新之助睁开眼看了看,又闭上,一副养神的样子。
“是啊,都五年了,让他多等一会儿也没关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