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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春(新风)第十二章 · 写一写春日的花火大会

唉~~ 接非常遥远的上一章,想写一写卒业典礼当晚的事~~

非常谢谢喜欢这篇文的大家T_T给我很大动力





Chapter 12 · 花火

 

 

“青春”一词,写作“青春”,字面意思有“青葱的春天”的意思。一提到它,那个刚刚开始、或即将开始活动的寓意就给人希望和勇气。

吉宗在女人走之后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着水,一边观察着对面女人留下的玻璃杯,那边缘的红唇印没有完全擦去,一看到它,似乎还能闻到对方残留的若有若无的香水气息。

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,之后彼此之间的隔阂或许并不是国界那么简单。即使还在同一个国家、同一座城市,也是那种、查看通讯录偶尔翻到联络信息、稍作停留然后面无表情滑走的距离。女人今晚在谈论回忆的时候,变得格外感性,或许也知是最后一面的缘故,从她嘴里听到过几次“青春”这个词。

“哎呀,那时候多好,只有几个简单的计划,和你谈一场恋爱,交一群朋友,能有个大学上。”

说完,她毫不避讳地看着吉宗。她从前不太会这么直白地提到他们的过去。

“青春正因太短暂,充满希望的同时,也看不到结果。” 她笑了一下,“人生有四季之说,青春既是希望,又是青涩与不成熟,不过,那些遗憾,都会被焦灼的夏天一把火燃尽、然后被遗忘吧。”

“不,即使烧尽了,那些灰烬也会融入尘土,等待着秋天到来,融入到果实的芬芳中去。” 吉宗说。

女人笑出了声,“用这种调调辩论的话,我永远说不过你。不过,吉宗君,你人生的秋天在哪里呢?” 女人抿了抿嘴,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,又怜悯又遗憾,但同时,又充满理解,“我觉得你,快被自己的夏天烧尽了。”

“我在春天没有种下果实,自然,也不会在秋天有所收获。” 吉宗看向她,笑了笑,“所以,我的人生中,只有热烈的朱夏,来弥补我所有的遗憾。”

 

*

 

 

 

春天,是卒业的季节。

三月,春日部防卫队五人组结束了学生生涯中最后一次共同赏樱会,也迎来了各自的高中卒业典礼。

由于就读的学校不同,卒业典礼的时间也不同。风间的学校定在三月中旬,典礼规模十分对得起其最好的私立高中的身份,体面而风光。学校专门为三年级学生定制了礼服,典礼当天,这群精英学生身着精致的西装,走在街上都不禁让人侧目。

“我也好想看小彻穿着制服上台领毕业证书的样子啊。” 新之助一直在抱怨外校生不能围观卒业典礼的规定,风间下意识地移开视线,觉得脸有些热,他知道新之助下一句一定会模仿妈妈的语气,说“我们家小彻终于长大了,妈妈好感动”之类的肉麻的话。

而新之助、阿呆、妮妮和正男就读的普通高中,把典礼的日子定到了三月底。学校没有规定必须着西装,所以很多女生、包括一小部分男生打算穿和服。樱花开得最盛之时,配着毕业季和和服,也许会有不一般的花见体验。最令人激动的是,卒业典礼结束的当晚,正是春日部市一年一度的春日花火大会。所以,新之助、阿呆和正男便被妮妮唆使一定要准备浴衣,几个人计划着典礼结束后,约上风间一起去花火大会。

典礼前一周的周末,五个人约好了一起去买浴衣。新之助很是抱怨,因为跟美讶开口要钱的体验并不好受,而且,又是买浴衣这种不便宜的东西。小时候外婆给他送过一件,藏蓝麻质细条纹,兴致勃勃地穿上,出门玩一趟,回来就浑身是泥,被扯得七零八落,看他这么不宝贝,自此,美讶也就不再提给他买浴衣的事了。发觉浴衣这种东西有点意思,是上初中以后。有的女孩子对这种衣服比较热衷,总是变着花样,招摇过市。比如妮妮,她有不同花色的浴衣,樱田太太在这方面倒不吝啬,妮妮在里在外都是小公主。初中二年级那年的夏日花火大会,妮妮穿了一件很出彩的粉色浴衣,衣摆绣着合欢的图案,让正男移不开目光。那一年也是五人齐聚,外加今井凉子。凉子的衣服很应当时的景,带着夏日的清凉,是粉蓝色,倒和她日常的发饰很搭。队伍里多了两个女孩子,其他男孩都变成了护花使者,她们去哪里,他们就跟在后面,捞金鱼时,在她们身后围成一圈,挡住拥挤的人群,然后,买的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,人手一包替她们拿着。女孩子们笑靥如花,两手轻松,扑扇着团扇咯咯地笑,不时回过头。印象中,新之助注意到凉子回头时,发髻上的发饰会簌簌反光。不一会儿,那两个蹦跶的女孩子、和紧随其后的正男阿呆就没入了人群。因为新之助不知不觉间放慢了脚步,已经跟不上他们了,而身边的风间在走路时,木屐会发出清脆的摩擦声。

“我说,大少爷,明知道人多会很挤,还要穿浴衣,很麻烦呐。” 意识到自己走得比风间快一些的新之助停下来,等他。

风间不慌不忙地把妮妮让帮忙拿的点心袋子塞进袖口,置若罔闻,优哉游哉地哒哒哒地踱过来。

那天他穿的衣服很素,只有浅灰的暗纹,被那晚的夜染上了各种颜色。而他对自己的揶揄也不加辩驳,只是默默地走在身边,不时瞅一瞅街边小摊儿,却什么也不打算买。

估计是累了吧?白天去补习,晚上还被一群狐朋狗友拉出来折腾。新之助侧头看了看风间,苦笑一下。他拉住风间宽大的衣袖。

“快走啦,不然赶不上放烟花的时间了。” 他指指面前密密麻麻的人群,示意前路艰难。“不习惯穿木屐还搞全套……你又不是妮妮,那么熟练。”

风间扯了扯袖子,甩开他的手。“妈妈给备下的,花火大会就要有花火大会的样子。” 说罢嫌弃地白了一眼新之助的校服,“你是没回家直接过来的吗?”

“没你家那么讲究。” 新之助一笑,“三层肚皮美讶可不会给我备浴衣。我回家了,就放了个包。”

他说完半蹲下来,没等风间反应过来,就揽过他的膝盖,然后一起身,把他背了起来,钻进了人群。

“!”

风间在他背上险些滑落,两个同龄的十五岁男孩体格都差不多,虽然新之助略高一点,却也没能如想象中那样轻易地背起风间。

“新之助,别闹了!” 风间使劲捶打他的背,自己挣扎着把脚放到地上。

新之助边笑边松开他,他们这一闹难免阻断了部分人流,遭到一些人不满的白眼。

“小彻,长胖了啊,怎么这么沉,妈妈都背不动你了……”

这次,风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,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拉乱的衣服。“没轻没重,我自己有脚会走啊。”

“你这身打扮本来就走不快,我看着都着急。河边马上就要放烟花了,赶不上妮妮他们的话,又得挨她抱怨了。”

风间呼出一口气,没搭话,他低下头,掠过新之助,一个人径直朝前走去。

新之助的喊声从身后传来。

风间没回头,他尽可能迈开脚步,被人群推搡着前进。然后,他听到前方传来今井的声音。今井一边喊着“新之助君”一边艰难地挤过来。女孩子真厉害,踏着带跟的木屐也能蹦跶。

风间仰起头,换上笑脸,招呼她,然后指指身后。今井心领神会地点点头,然后掠过他逆着人群往后面跑去。

隐隐约约地,有二人的对话声,透过喧闹的人群传到耳朵里。

“……是不是让你拿太多东西了,怎么走得这么慢…?”

“……哪有,我这就来……快开始了吗?”

“快了快了,我们快过去……”

话音刚落,火花升空。

轰——

有人说过,花火之美就如短命的樱,又纯粹又无常。庸庸碌碌的麻痹的人们,都贪求那破裂的热情,能赶走日常的疲惫,似乎有了这种刺激,便会顿觉世间大好,可以笑对明天。

风间素白的衣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,它可以映出花火所有的颜色。

 

 

*

 

“呐,小彻,你做一件白色的吧。”

街边的和服定制店里,妮妮吵嚷着要试穿很多花色,正男挖空心思地变着花样夸赞,阿呆被年老的老板娘推进试衣间,换上了朴素的鼠灰色麻质。

“跟初二夏天你穿的那件差不多的。”

新之助站在琳琅满目的布料展示台前,用手拎起一匹布的一角。“这个怎么样?”

风间耸了耸肩,撇撇嘴,“以前谁说过穿浴衣麻烦的,现在这么有兴致。”

“我觉得穿浴衣上街是很端着啦。但是谁说过,花火大会就该有花火大会的样子嘛。” 他说着拿起另一匹布细看,“我喜欢深色的,这个条纹不错。”

“别太得意忘形了,那是夏天的布料,现在还是春天,晚上很冷。”

“是是。” 他听话地放下。

不远处传来妮妮不满的细小的声音,似乎因为正男对布料进行了不合适的评价。阿呆身上的浴衣正好,不用再让店家重新定制了。他在镜子面前满意地踱来踱去,因为这个颜色和细纹跟石头很像。

“夏天的话,除了烟花还会看到萤火虫呢。” 新之助开口,“这个夏天你们就都在东京了,听说足立那边的花火大会超赞,妮妮一直说想去看。如果你们去的话,给我传照片吧。”

风间应了一声。

“所以说,这兴许是最后一次、跟大家一起去花火大会了。我用这个理由说服了美讶,呀嘞呀嘞,磨破了嘴,才拿到零花钱。”

“想去看身着浴衣的漂亮姐姐们——这种理由你当然不能说。” 风间说着,顺手拿起一块布料,放到新之助身前比划着,“……总比你穿校服好看。” 他下意识一开口,随后一惊,惊诧于自己竟将心里所想溢于言表。

“好看?那就这个吧。” 新之助挠挠头,“其实我不挑,穿啥花色都挺好看的。”

风间翻了个白眼。

 

 

*

 

高中三年级,卒业的春天,已经没有今井。准确地说,在初二那年夏天的花火大会后,她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五人队伍里了。

新之助所经历的这一切,被旁人定义为“失恋”,是今井提出的分手,所有人都很关心他微妙的心情变化,但这家伙一如既往地不痛不痒,这个时候只有阿呆会说些不明所以的言语,“小新,恭喜你”之类的话。

那一晚,花火盛天的声音淹没了所有。人群的欢呼似乎也充耳不闻。风间小心翼翼地犹豫地回过头,刚好看到了意料之中的场面。

今井拉过新之助,在他脸颊上轻轻印上一吻。

新之助惊诧地瞪大眼睛,他的瞳孔里好像有火光在跳跃。

女孩子真是勇敢啊。

风间回过头,仰起脸。深沉的夜空被人造光所笼罩,形色各异,美不胜收。那夜的花火,真的在他心上刻下了很深的印记,很多年了,都无法淡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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